近來和女性朋友聊天都收到不少抱怨,大約是「男友沒時間陪她們」、「假日想和他充實地過但他只會倒頭大睡」之類的投訴。而當她們知道我和男友一星期只見一天甚至半天的時候,更是詫異地問:「你都不用見男朋友的嗎?」
我答:「會見的呀,所以我們都盡力清空半天出來給大家一起吃飯。」
她們顯然覺得這不是一個滿意的解釋:「這就足夠了嗎?你平常都不會想念男友的嗎?見不到他的時候都不會擔心他認識什麼人嗎?」
我想了一下,說:「我問你們,你們的男友的工作是不是比你們忙,你們平日多是等待他下班、或者等待他回覆訊息的一方?」
她們點點頭。
「所以你們在週末,等到他回到身旁的時候,便會急不及待地想要把這些積壓的等待討回來,想要他專注與你共處的時間。你心裡覺得他平日的忙碌是一種虧欠,是他應該要補償你的。所以當他只是倒頭大睡的時候,你便會感到委屈,想要抱怨。」
她們沒出聲,但我知道她們部分心境被我說中了。
「然而,他真的是在虧欠你嗎?如果他平日的工作是真的忙不過來,那麼在假日自然想放鬆自己。我們總是容易墮入一個壞習慣,便是用自己的處境和環境去套在對方身上:我們會用自己等待他時的空虛,去幻想他也是如此無所事事又鬱悶,但現實住住是他其實什麼都沒空細想,早已被工作填滿。你以為他在平日已獨處夠了,為什麼週末就不能分你一點呢?但他工作時的時間其實甚至不是他的,在週末終於能夠休息的時候,才能找回屬於自己的時間,而他其實都願意把這些寧靜分給你了。」
「將心比心」,這四個字是愛情——甚至做人最難貫徹的部分。因為情感是看不見又難以測量的,我們經常會以自己的心去揣測別人的心境,卻會因此忽略了許多看不見的細節。但真正的「將心比心」是指設身處地去為所有你珍惜的人著想。如果老是從自己角度出發,而漠視對方在平日言不由衷的付出,其實誰也無法滿足到彼此,這何嘗又不是對他的虧欠。
「可是我想他,想見他,想和他一起去玩,也是我的錯嗎。」她問。
當然沒有錯啊,沒有任何一種思念是需要譴責的。我也同樣思念我的男友,只是這不代表我這種思念令我損失了什麼、佔有了我多少時間。我思念他的同時,同樣有自己想做的事,想要見的人,想要去的地方,我知道他的忙碌,而我信任他這份忙碌會帶給我們更好的未來。我的思念給我的是肯定自己仍然愛著對方,但這不影響我平日的充實,同時不會加重對方負擔,這不是我的初衷。
思念不應是忍耐,陪伴更不是因為虧欠了誰。只有當我們都能調整自己的位置,在各自的忙碌中找到自己的意義,便不會急於在對方身上尋找自己的意義。否則這不是相愛的快樂,這是相愛帶來的壓力,任誰最終都會想要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