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A失戀了,對方是交往了六年的大學同學,算是陪著她一路走來、經歷風雨的對象。失戀後第一個禮拜她天天以淚洗面,整個世界像是被顛覆瓦解一樣。然而過了一個月,某天她突然跟我們說她有新男友了。雖然打從心裡為她感到高興,高興她終於可以擺脫悲傷,卻還是有種淡淡的憂慮──憂慮她是否真的是因為愛所以愛,而不是為了用眼前這份恰到好處的愛,去麻痺上次的深愛。
就在幾個月後,我和她聚會聊天時,她也默認了這點。其實從她的行為就可推斷出來了,她的社交平台上與前度合影的舊照並沒有刪去,而現任的身影卻總是缺席。聽她和男友聊天,語氣又十分冷淡。在我的探問之下,她坦言現任是從前追求過自己的朋友,在她被前度弄得傷心欲絕之際,他再次出現,給自己溫暖和陪伴,分散自己的注意力。而在某一天,當她看見前度張貼了一張和新女友的合照以後,她便決定要和眼前這個人交往了。
「我想告訴所有人,沒有了他,我也能活得比他好。」A說。
我看著她,不敢問一個十分在意的問題:可你是真的喜歡這個人而跟他戀愛,還是為了報復其他人,才開始這段戀愛?
當然有人會覺得,忘記一段愛情的方法是開始另一段愛情。可是這前提在於,你是「真心想要」放下上段感情,又真心地想了解新的對象,想和他發展新的未來。而不是在開始新戀情的同時,依舊對照舊對象的一舉一動,想要得到對方的注視,用自己的幸福換取對方的愧疚。這樣其實不是愛,而是報復。
我一直相信愛情可以為我們遮風擋雨,但擋的是屬於我們愛情的風雨,是生活上共同遭遇的困難,是我們理應一同承擔的挑戰,是現實與夢想之於我們的掙扎。愛情不是一座避難所,你不能躲進別人的懷內,要他用臂彎擋去他人給過你的風雨。這不公平,也只是逃避。
這樣只是將他人對你施下的傷害,偷偷轉嫁到另一個真心想對你好的人身上。
雖然可以這樣做,甚至對方也可能甘之如飴,但這樣得到的快樂都是帶有代價的──總有一天你會發現,眼內所及以處都依然伴隨前度的身影,現任對自己付出,始終不能帶來觸及心底的感動。對這份戀情會愈發失去耐性,畢竟由報復生成的感情,只是消耗自己心靈的一種關係。
最後我只能對她說:「我相信你會活得很好的,但那不需是一種證明,也無需依賴著誰,才能獲得幸福。」
一個人長久的幸福,在於他能不能放下不值得的執念,認清什麼才是對自己帶有意義的人事,勇敢邁向未來。若一味注視著生命中某些過客來度過餘生,那麼即使遇見了新的幸福,也只會路過幸福。